李枭剑（九方金融研究所宏观研究员，北京大学经济学硕士）
2023年12月11日至12日，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在北京举行。作为判断当下经济形势和定调第二年宏观经济政策最权威的风向标，本次会议无疑受到了社会各界的关注。九方金融研究所宏观团队认为，本次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在指出我国“经济回升向好、长期向好的基本趋势没有改变”的同时，也正视了当前我国经济运行过程中面临的一系列困难挑战，并对明年的经济工作做出了一系列积极有效的部署。具体来看，以下几方面内容值得关注。
第一，本次会议充分肯定了我国经济今年取得的成绩。今年作为三年新冠疫情防控转段后经济恢复发展的一年，中国经济恢复“波浪式发展，曲折式前进”，在经历了一季度的超预期复苏后，二季度经济复苏的斜率边际放缓。不过进入三季度后，国内经济基本面再度好转，实际GDP同比增速达到4.9%，明显好于市场预期，而这也为全年完成5%的经济增速目标奠定了基础。本次会议指出“我国经济回升向好，高质量发展扎实推进”，同样表达了对今年以来经济工作的肯定。
第二，本次会议指明了当前我国经济面临的困难和挑战。从辩证的角度来看，任何事物都具有两面性，本次会议在肯定成绩的同时，同样直接指明了当前我国经济面临的困难和挑战，即“有效需求不足、部分行业产能过剩、社会预期偏弱、风险隐患仍然较多”四方面。而在7月下旬举行的政治局会议中，仅指出了“国内需求不足”一项。这意味着相比于年中，政策层面对于国内经济运行的“堵点”有了更加清晰的判断，而后续的政策也将更加具有针对性。
第三，与年中会议相比，本次会议政策基调更加积极。本次会议延续了上周五政治局会议“稳中求进、以进促稳、先立后破”的政策基调，相比于7月会议“稳中求进”的说法更加积极。并且，除了“强化宏观政策逆周期和跨周期调节”等此前已有的表述外，更是直截了当地指出要“多出有利于稳预期、稳增长、稳就业的政策”，这意味着在当前政策的基础上，后续各项政策都有望继续加码。
第四，财政政策仍有加码空间。本次会议指出“积极的财政政策要适度加力、提质增效”，即在当前的政策基础上，财政政策仍要“加力”，这一说法也与上周五政治局会议的表述一致。考虑到近期财政政策已经有明显的宽松迹象，在10月下旬已经新增一万亿元国债用于水利建设后，2024年广义的财政赤字率有望继续提升。并且，本次会议同样对财政政策的“质”和“效”提出了要求，相比于以往，本轮财政扩张的过程或将更加集中，且能够发挥更大的稳定作用。
第五，宽松的货币政策或将延续，降准、降息仍有空间。货币政策方面，本次会议指出“稳健的货币政策要灵活适度、精准有效”，虽然从字面来看，对于货币政策的总体定调并没有过度积极，但后续却有两方面内容值得市场关注：一是，“社会融资规模、货币供应量同经济增长和价格水平预期目标相匹配”的说法是第一次出现，在央行三季度货币政策执行报告中的表述还是“保持货币供应量和社会 融资规模增速同名义经济增速基本匹配”。我们认为，这一说法的转变表明货币政策及信贷投放或由被动跟随通胀水平，转变为主动引导通胀走势，即货币政策将更加积极有为。二是，本次会议指出“促进社会综合融资成本稳中有降”，虽然这一说法在此前相关文件或会议中曾出现过，但在近几年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中却是首次出现，这同样表明2024年政策利率仍有下调的可能性。此外，“社会综合融资成本”的表述也意味着居民、企业等部门的融资成本均有望继续降低。
第六，政策协调配合的重要性进一步提升。宏观政策之间存在明显的协同效应，财政、货币等政策之间的协调性提升，能够使政策组合拳发挥“1+1>2”的效果。而本次会议特别提出要“要增强宏观政策取向一致性”，财政、货币、就业、产业、区域、科技、环保等方面均被纳入其中，这在以往的会议中是不多见的。我们认为，这一表述说明当前宏观政策的制定过程可能较以往更具系统性，且政策组合拳的效果也有望超出市场预期。
第七，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方向更加明确。本次会议提出的几项重点工作中，“以科技创新引领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”被放在了第一位，这一方面说明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的重要性明显提升，另一方面也指出了科技创新在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中的重要意义。而更加值得注意的是，本次会议指出了产业创新的重点领域，即“以颠覆性技术和前沿技术催生新产业、新模式、新动能”，尤其是数字经济、人工智能、生物制造、商业航天、低空经济、量子、生命科学等新产业、新赛道均被提及，而这些行业可能也将引领未来几年内国内资本市场的发展。
第八，“新型消费”或成为扩大内需的新抓手。当前我国经济面临的最大困难和挑战在于“有效需求不足”，因此，扩大国内需求在本次会议中有了更加详细、具体的安排。其中最值得注意的就是数字消费、绿色消费、健康消费等新型消费，以及智能家居、文娱旅游、体育赛事、国货“潮品”等新的消费增长点，这部分表述的排序甚至在汽车等传统消费之前，表明后续新型消费可能会成为刺激消费切入点。此外，“推动大规模设备更新”的表述可能意味着我国新一轮制造业产能扩张周期即将开始，且会议中两次提到“新型基础设施”，这也为后续基建投资指明了方向。总的来看，新型消费、制造业转型升级、新型基础设施可能是2024年扩大有效需求的三条主线。
第九，房地产发展新模式或在构建中。与7月的会议相比，本次会议对于房地产的表述篇幅不长，仅指出“积极稳妥化解房地产风险，一视同仁满足不同所有制房地产企业的合理融资需求，促进房地产市场平稳健康发展”。但我们认为，这可能意味着房地产行业在风险化解的过程中，以“三大工程”为代表的新发展模式也正在构建之中。尤其是城中村改造和保障房建设等领域，或将成为未来一段时间内房地产市场发展的“新动能”。
第十，区域经济发展将呈现新格局。当前我国不同地区经济发展存在一定的差异，且部分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落后的区域也出现了一定的债务风险。本次会议指出“统筹好地方债务风险化解和稳定发展，经济大省要真正挑起大梁”，这或说明在新发展格局的构建中，不同地区的定位有所不同，其中各项风险水平相对较低的“经济大省”将更加注重“发展”，而其他地区则将坚固“发展”与“安全”，区域经济发展也将进入新的阶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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